今日的福音經課,約翰福音21章記載,耶穌在復活後第三次向門徒顯現。然而,福音書的尾章—這第三次的顯現,門徒的表現都為敘述帶來了一些張力與疑問。
經文記述了彼得與其餘六位門徒,在提比哩亞海邊(即是加利利海)打魚。這個重操故業的舉動,很多人會認為是要表達,彼得與門徒對耶穌已經復活的奧蹟仍然無動於衷、並未透徹明白的表現。然而,打魚的確是彼得作為漁夫的生活技能,而且按約翰福音的鋪陳,前兩次耶穌復活的顯現無疑已經將門徒們喚醒,並賜下了平安。那麼彼得對其餘六位門徒說:「我打魚去。」(3節)我們可以如何理解呢?
有學者建議我們要從提比哩亞海邊,即是加利利海這地方去理解。提比哩亞海邊是耶穌呼召彼得和安得烈的地方。昔日耶穌對他們說:「來跟從我,我要叫你們得人如得魚一樣。」(馬可福音1:17;馬太福音4:19)。此外,提比哩亞海邊在約翰福音亦是耶穌施行五餅二魚及水面行走的地方。因此當約翰著作的群體,聽到這個地方時,似乎背後有一個象徵的意義,這地方就是見證基督餵養、能力與召叫的地方。因此當彼得說:「打魚去」,有學者認為這象徵着彼得(代表教會)呼喚同伴,他們要傳福音的使命,而當其餘六人都也願意跟隨他「打魚去」,這就是教會群體履行基督呼召的回應。
第21章中,耶穌第一句與門徒的說話:「耶穌就對他們說:『孩子們!你們有吃的沒有?』他們回答他:『沒有。』(5節)」再一次讓我們看見耶穌的體貼與溫柔,他顧念門徒的需要。然而,這撒網沒有魚穫的經歷,再一次自然地讓讀者想起,昔日耶穌呼召門徒之初,門徒整夜打漁都打不着甚麼的經歷。但因着耶穌的臨在,他是那位「叫人得生命,並且得的更豐盛的主」。「魚貫滿、網險破」的片段再一次呈現,經文說:「網裏滿了大魚,共一百五十三條」。經文中的「大魚」與滿網,都表達了門徒一如以往地若甘心聽候上主的命令,他們將會得着豐富的生命與餵養,正如「五餅二魚」中,門徒的信靠,使他們見證了餵飽五千人的神蹟。
至於「共一百五十三條」,傳統上有很多不同的詮釋。當中不乏靈意式的想像,例如:聖奧古斯丁認為,這是從1加到17的總和,而17,就是7加上10,意思就是靠賴七種(7)聖靈的恩賜去遵行十誡(10),於是153代表那些藉律法或恩典已經到耶穌基督面前的人。另一位教父,耶柔米就解釋,加利利海裏(天下間)有153種不同的魚,而門徒這次捕到的魚就包含了每一個種類。因此這個數目象徵了「普天下萬國萬民都要在耶穌基督面前聚集的遠象。」此外,亦有學者指153,可能是當時約翰著作群體的聚會人數,又有學者說153加上耶穌正在燒的1條,總數是154,是希臘文「白天」的意思,與耶穌是真光呼應。然而時至今日,學者們也沒法有所定論,或許這數字與迦拿婚筵中的六口石缸及加利利五千人吃飽並剩十二籃子一樣,是表達極大祝福及恩典。
在耶穌和門徒吃過早飯後,「三問彼得」的片段亦是福音經課的重要核心。彼得曾三次不認主,如今耶穌三次問他說:「約翰的兒子西門,你愛我嗎?」(15-17節),彼得則回答,說:「主啊,你知道我愛你。」而每一次彼得回答後,耶穌便吩咐他:首先是「你餵養我的小羊」,然後是「你牧養我的羊」,最後是「你餵養我的羊」。有學者認為,耶穌的三次提問,並不是對彼得三次不認主的指責,而是醫治,三次的提問好讓彼得認清自己的軟弱,並能從內心的愧疚中走出來,重新出發,接受耶穌的差遣。
理解這「三問」與「三答」,歷代學者都會從當中的組詞中作分析,例如:
15節:耶穌:你愛(agapao)我嗎? 彼得:我愛(phileo)你
16節:耶穌:你愛(agapao)我嗎? 彼得:我愛(phileo)你
17節:耶穌:你愛(phileo)我嗎? 彼得:我愛(phileo)你
有學者認為,agapao與phileo有着兩個不同的層次,前者耶穌提問彼得的agapao是「最高層次、神聖的、犧牲的愛」,而彼得每次回應的phileo是朋友間的愛、軟低層次的愛。因此學者認為,耶穌起初是以最高層次的愛呼喚彼得以同樣的愛來愛他,可是彼得自知不能,故此只能以較低層次的愛來愛耶穌,於是第三次,耶穌體諒彼得的軟弱,惟有以phileo來察問彼得。這種講法,從個別字詞去分析看似合理,然而,從整句的句子上,有學者提出反對,因為若然彼得自知不能,只能以較低層次的愛來愛耶穌,為何他的回答:「主啊,是的,你知道我愛你。」?而不是「主啊,不是(agapao)的,我知道我是phileo地愛你」。
因此,同樣的組詞分析,如「餵養」(15,17節)與「牧養」(16節),「小羊」(15節)與「羊」(16,17節)歷代都引來學者作出不同的論述。然而,今日普遍學者皆嘗試從約翰著作的修辭用字方法分析,他們發現約翰著作常有可互換同義詞的用法,因此,不同的字詞,在約翰著作中皆可作同義之用:如耶穌對人的愛:在11:3用(phileo)、11:5用(agapao)。
故此,我們要明智地理解「三問彼得」的片段。耶穌每一次提問,或許是讓彼得經歷他的愛與赦免,同時耶穌的每一次提問都帶着一份邀請與托付。
復活之主,在不同時代,也察問我們:你愛我嗎?我們又如何回應呢?
主基督也召叫教會:你牧養我的羊!教會又如何回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