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福音 3:1-17

作者 : 葉子良會吏

本主日的福音經課對許多信徒來說，很自然地呈現出兩個部分：一是耶穌與尼哥底母論重生（1-15節）；二是耳熟能詳的聖經金句，也是講解救恩的最佳摘要（16-17節）。信徒對兩個部分都有一定的認識，甚至琅琅上口，卻甚少將兩部分放在一起去思考。在大齋期第二主日，思考由兩個部分結合起來的經課，對我們操練自省，實在很有幫助。
福音書上第二章末提到耶穌「知道萬人」（2：24），「知道人心裏所存的」（2：25）。現在耶穌面前便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有優越的社會地位，而且理應比一般人有學識。他來到耶穌面前，第一句話就是「拉比，我們知道……」（2節）然而，在後來的對話中，耶穌便對他說：「你是以色列人的先生，還不明白這事麼？」可見看來應該知道的，其實並不一定真的知道，尤其在重生的事情上，唯有耶穌才真實知道及向人揭曉。
出現在耶穌面前的人名叫尼哥底母，他很可能是「公會」（猶太人最高的宗教及民事組織）的一個成員，是社群中少數最被尊重及最富影響力的人。他稱呼耶穌為拉比，意思是老師，認為耶穌這位老師必然有上帝的同在，所以能夠行神蹟。學者們對尼哥底母此時對耶穌身份的理解，有不同的意見，但他以神蹟作為說話的起始點，可見神蹟引發了他對耶穌的興趣，並探求神蹟背後的原因。那時的猶太人，普遍認為想要認識上帝，必須先預備好自己。耶穌便從這方向挑戰尼哥底母，鄭重地說明單被神蹟吸引並不足夠，知道神蹟背後必定與上帝有關也不足夠，重點是人有沒有預備好，去看見並進入有關上帝的一切。於是，耶穌便提出人必須重生，這個連內裏也預備好去迎接上帝的討論，可惜的是，尼哥底母似乎只能了解外在的東西。
「重生」原文可以指「再次」或「從上頭而生」。尼哥底母一直只能從「再次」去了解，所以便說出「豈能再進母腹生出來麼」（3節）的話，其實他提出的「神蹟」與「重生」是有關聯的，耶穌能行神蹟是因為有上帝的同在，即神蹟源於上帝，而重生從上頭而來，同樣是源於上帝。更值得注意的是，他自己早已說出耶穌「是由上帝那裏來作師傅的」（1節），可見神蹟、重生與耶穌的共通。這也符合「神蹟」作為標記（sign）的作用，它本身只是一種媒介，一個工具，用以指向目標，而這目標就是重生和耶穌。
經文第三節與第五節的平行是明顯的，不難看出「重生」等同「從水和聖靈生」，這點為學者帶來極大的煩惱。水和靈（原文沒有「聖」）究竟指甚麼？參考猶太人的觀念，水與潔淨和更新有密切的關係，而靈是舊約經卷應許會從上帝而來，澆灌在人身上的（珥2：28），可見重生是從上而來的潔淨和更新。這更新不是人自己能夠辦到的，正如第八節形容人對風和靈（希伯來文的ruah及希臘文的pneuma都可以指風或靈）都只能感受，無法控制及完全了解。
透過尼哥底母詢問這種更新如何能夠發生（9節），耶穌開始揭曉人可以怎樣預備迎接上帝。耶穌以舊約《民數記》二十一章以色列人得罪上帝的事件作為比喻（14節），事件中以色列人受上帝的刑罰被火蛇所咬，唯有看見掛在摩西桿子上面的銅蛇，才能夠存活。現在耶穌也會被掛起來，使人得到潔淨和更新，能在上帝裏得重生，也就是永生（15節）。叫人「得生命」作為《約翰福音》的重要目的（20：31），在這裏已經充分展露出來。
在耶穌的時代，猶太人相信除了故意背道或極度邪惡的人，只要是猶太人都能得到上帝的接納，進入他的國度。但耶穌發出的挑戰，是人得到上帝的接納與否，不在於是不是猶太人，不在於身份和地位，也不在於學識，乃在於有沒有更新。這種更新不是人自己能夠達成，必須往上仰望，好像古時以色列人仰望銅蛇一樣。這個由上帝主動，從上降下來的更新和恩典，全出於上帝對世人以至整個世界的愛，內容總結於經課的最後兩節：「上帝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因為上帝差他的兒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16-17節）
在大齋期裏，讓我們一同自省，我們有否從內裏預備好自己，不依靠外在的一切，唯靠因愛而從天降下來的耶穌，幫助我們徹底更新。